以前不太愛講南宋「很想打仗可是國家不准你打仗」的愛國詞作,後來想想,還是看看吧,反正我們也遇到啦!--「醉裡挑燈看劍,夢回吹角連營。八百裡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聲。沙場秋點兵。馬作的盧飛快,弓如霹靂弦驚。了卻君王天下事,贏得生前身後名。可憐白髮生。」這首詞的節奏,由緩慢而昂揚,節奏越走越快,越走越快,然後嘎然終止,留下滿肚子的委屈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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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醉了,點了燈,暗黃燈光下,抽出寶劍,看著,看著,看著劍光閃閃,醉舞一回;夢中彷彿回到軍樂震天的前線基地,大男人們大口喝酒,大塊吃肉,大刀切燒烤,昂揚軍歌響徹雲霄,交戰的季節裡點將出征,肅殺氣氛中享受男子漢的浪漫,馬跑得飛快,弓箭撕裂空氣的音爆聲在耳邊回響,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要幹大事嗎!管他成敗?管他生死!人生不就是圖個大功立個大名,幹件世人一輩子記得的大事件嘛!

 

為何只剩白頭髮?

 

宋代不少「文人」,其實真的上過戰場,也真有文韜武略;不過,軍事是政治的延伸,軍人不過是政客的棋子,再怎麼驍勇善戰,敵不過「國家政策」;北宋初年打了幾場敗仗讓政府學乖了,既然打也打不贏,本朝的經濟實力又不錯,那還有什麼好打的?如果和平可以用錢買,為何還要花錢去打贏不了的仗?

 

政策考量,也有其合理性;苦的是那些真做過戰,也真想做戰的鷹派。如果說人生最大幸福是「所長有所用」,那「會打仗卻沒戰場」無疑是人生最大悲劇之一,試問和平時期,一身武藝要幹嘛?當保全?當保鏢?街頭賣藝還是開武館授課?偏偏軍事經驗是一種極端異常的人生經驗,一個人一輩子只要有一點「當時想來還不錯」的軍事經驗,以後不管到哪邊,他都沒法調整回來,「不管他的雙手能做些什麼別的,愛女人、建房子、幫兒子換尿片……他的手都會記得他的步槍。」

 

當然陸遊那年頭沒有步槍,不過他有寶劍:再也上不了戰場的寶劍。

 

所以,南宋愛國詞人的作品,還是應該多看看;這是老年人的憤世嫉俗,這是唐吉柯德式的好戰狂熱,這是無法接受「失去戰場」的老兵心聲,還有「看著國家墮落」,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心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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